駱駝祥子全文,老舍《駱駝祥子》原文
1、老舍《駱駝祥子》原文
內容概括:
《駱駝祥子》講述的是中國北平城里的一個年輕好強、充滿生命活力的人力車夫祥子三起三落的人生經歷。
祥子來自農村,是個破產的青年農民,勤勞、純樸、善良,保留著農村哺育他、教養他的一切,卻再也不愿意回農村去了。從農村來到城市的祥子,渴望以自己的誠實勞動買一輛屬于自己的車。做個獨立的勞動者是祥子的志愿、希望、甚至是宗教,憑著勤勞和堅忍,他用三年的時間省吃儉用,終于實現了理想,成為自食其力的上等車夫。但剛拉半年,車就在兵荒馬亂中被逃兵擄走,祥子失去了洋車,只牽回三匹駱駝。祥子沒有灰心,他依然倔強地從頭開始,更加克己地拉車攢錢。可是,還沒有等他再買上車,所有的積蓄又被偵探敲詐、洗劫一空,買車的夢想再次成泡影。
當祥子又一次拉上自己的車,是以與虎妞成就畸形的婚姻為代價的。好景不長,因虎妞死于難產,他不得不賣掉人力車去料理喪事。至此,他的人生理想徹底破滅了。再加上他心愛的女人小福子的自殺,吹熄了心中最后一朵希望的火花。連遭生活的打擊,祥子開始喪失了對于生活的任何企求和信心,再也無法鼓起生活的勇氣,不再像從前一樣以拉車為自豪,他厭惡拉車,厭惡勞作。
被生活捉弄的祥子開始游戲生活, 吃喝嫖賭。為了喝酒,祥子到處騙錢,墮落為“城市垃圾”。最后,靠給人干紅白喜事做雜工維持生計。祥子由一個“體面的、要強的、好夢想的、利己的、個人的、健壯的、偉大的”底層勞動者淪為一個“墮落的、自私的、不幸的、社會病胎里的產兒,個人主義的末路鬼”。[3]
2、“駱駝祥子”的原文是什么?
《駱駝祥子》
一·
我們所要介紹的是祥子,不是駱駝,因為“駱駝”只是個外號;那么,我們就先說祥子,隨手兒把駱駝與祥子那點關系說過去,也就算了。
北平的洋車夫有許多派:年輕力壯,腿腳靈利的,講究賃漂亮的車,拉“整天兒”,愛什么時候出車與收車都有自由;拉出車來,在固定的“車口”(注:車口,即停車處。)或宅門一放,專等坐快車的主兒;弄好了,也許一下子弄個一塊兩塊的;碰巧了,也許白耗一天,連“車份兒”也沒著落,但也不在乎。這一派哥兒們的希望大概有兩個:或是拉包車;或是自己買上輛車,有了自己的車,再去拉包月或散座就沒大關系了,反正車是自己的。
比這一派歲數稍大的,或因身體的關系而跑得稍差點勁的,或因家庭的關系而不敢白耗一天的,大概就多數的拉八成新的車;人與車都有相當的漂亮,所以在要價兒的時候也還能保持住相當的尊嚴。這派的車夫,也許拉“整天”,也許拉“半天”。在后者的情形下,因為還有相當的精氣神,所以無論冬天夏天總是“拉晚兒”(注:拉晚兒,是下午四點以后出車,拉到天亮以前。)。夜間,當然比白天需要更多的留神與本事;錢自然也多掙一些。
年紀在四十以上,二十以下的,恐怕就不易在前兩派里有個地位了。他們的車破,又不敢“拉晚兒”,所以只能早早的出車,希望能從清晨轉到午后三四點鐘,拉出“車份兒”和自己的嚼谷(注:嚼谷,即吃用。)。他們的車破,跑得慢,所以得多走路,少要錢。到瓜市,果市,菜市,去拉貨物,都是他們;錢少,可是無須快跑呢。
在這里,二十歲以下的——有的從十一二歲就干這行兒——很少能到二十歲以后改變成漂亮的車夫的,因為在幼年受了傷,很難健壯起來。他們也許拉一輩子洋車,而一輩子連拉車也沒出過風頭。那四十以上的人,有的是已拉了十年八年的車,筋肉的衰損使他們甘居人后,他們漸漸知道早晚是一個跟頭會死在馬路上。他們的拉車姿式,講價時的隨機應變,走路的抄近繞遠,都足以使他們想起過去的光榮,而用鼻翅兒扇著那些后起之輩。可是這點光榮絲毫不能減少將來的黑暗,他們自己也因此在擦著汗的時節常常微嘆。不過,以他們比較另一些四十上下歲的車夫,他們還似乎沒有苦到了家。這一些是以前決沒想到自己能與洋車發生關系,而到了生和死的界限已經不甚分明,才抄起車把來的。被撤差的巡警或校役,把本錢吃光的小販,或是失業的工匠,到了賣無可賣,當無可當的時候,咬著牙,含著淚,上了這條到死亡之路。這些人,生命最鮮壯的時期已經賣掉,現在再把窩窩頭變成的血汗滴在馬路上。沒有力氣,沒有經驗,沒有朋友,就是在同行的當中也得不到好氣兒。他們拉最破的車,皮帶不定一天泄多少次氣;一邊拉著人還得一邊兒央求人家原諒,雖然十五個大銅子兒已經算是甜買賣。
此外,因環境與知識的特異,又使一部分車夫另成派別。生于西苑海甸的自然以走西山,燕京,清華,較比方便;同樣,在安定門外的走清河,北苑;在永定門外的走南苑……這是跑長趟的,不愿拉零座;因為拉一趟便是一趟,不屑于三五個銅子的窮湊了。可是他們還不如東交民巷的車夫的氣兒長,這些專拉洋買賣(注:從前外國駐華使館都在東交民巷。)的講究一氣兒由交民巷拉到玉泉山,頤和園或西山。氣長也還算小事,一般車夫萬不能爭這項生意的原因,大半還是因為這些吃洋飯的有點與眾不同的知識,他們會說外國話。英國兵,法國兵,所說的萬壽山,雍和宮,“八大胡同”,他們都曉得。他們自己有一套外國話,不傳授給別人。他們的跑法也特別,四六步兒不快不慢,低著頭,目不旁視的,貼著馬路邊兒走,帶出與世無爭,而自有專長的神氣。因為拉著洋人,他們可以不穿號坎,而一律的是長袖小白褂,白的或黑的褲子,褲筒特別肥,腳腕上系著細帶;腳上是寬雙臉千層底青布鞋;干凈,利落,神氣。一見這樣的服裝,別的車夫不會再過來爭座與賽車,他們似乎是屬于另一行業的。
有了這點簡單的分析,我們再說祥子的地位,就象說——我們希望——一盤機器上的某種釘子那么準確了。樣子,在與“駱駝”這個外號發生關系以前,是個較比有自由的洋車夫,這就是說,他是屬于年輕力壯,而且自己有車的那一類:自己的車,自己的生活,都在自己手里,高等車夫。
這可絕不是件容易的事。一年,二年,至少有三四年;一滴汗,兩滴汗,不知道多少萬滴汗,才掙出那輛車。從風里雨里的咬牙,從飯里茶里的自苦,才賺出那輛車。那輛車是他的一切掙扎與困苦的總結果與報酬,象身經百戰的武士的一顆徽章。在他賃人家的車的時候,他從早到晚,由東到西,由南到北,象被人家抽著轉的陀螺;他沒有自己。可是在這種旋轉之中,他的眼并沒有花,心并沒有亂,他老想著遠遠的一輛車,可以使他自由,獨立,象自己的手腳的那么一輛車。有了自己的車,他可以不再受拴車的人們的氣,也無須敷衍別人;有自己的力氣與洋車,睜開眼就可以有飯吃。
他不怕吃苦,也沒有一般洋車夫的可以原諒而不便效法的惡習,他的聰明和努力都足以使他的志愿成為事實。假若他的環境好一些,或多受著點教育,他一定不會落在“膠皮團”(注:膠皮團,指拉車這一行。)里,而且無論是干什么,他總不會辜負了他的機會。不幸,他必須拉洋車;好,在這個營生里他也證明出他的能力與聰明。他仿佛就是在地獄里也能作個好鬼似的。生長在鄉間,失去了父母與幾畝薄田,十八歲的時候便跑到城里來。帶著鄉間小伙子的足壯與誠實,凡是以賣力氣就能吃飯的事他幾乎全作過了。可是,不久他就看出來,拉車是件更容易掙錢的事;作別的苦工,收入是有限的;拉車多著一些變化與機會,不知道在什么時候與地點就會遇到一些多于所希望的報酬。自然,他也曉得這樣的機遇不完全出于偶然,而必須人與車都得漂亮精神,有貨可賣才能遇到識貨的人。想了一想,他相信自己有那個資格:他有力氣,年紀正輕;所差的是他還沒有跑過,與不敢一上手就拉漂亮的車。但這不是不能勝過的困難,有他的身體與力氣作基礎,他只要試驗個十天半月的,就一定能跑得有個樣子,然后去賃輛新車,說不定很快的就能拉上包車,然后省吃儉用的一年二年,即使是三四年,他必能自己打上一輛車,頂漂亮的車!看著自己的青年的肌肉,他以為這只是時間的問題,這是必能達到的一個志愿與目的,絕不是夢想!
他的身量與筋肉都發展到年歲前邊去;二十來的歲,他已經很大很高,雖然肢體還沒被年月鑄成一定的格局,可是已經象個成人了——一個臉上身上都帶出天真淘氣的樣子的大人。看著那高等的車夫,他計劃著怎樣殺進他的腰(注:殺進腰,把腰部勒得細一些。)去,好更顯出他的鐵扇面似的胸,與直硬的背;扭頭看看自己的肩,多么寬,多么威嚴!殺好了腰,再穿上肥腿的白褲,褲腳用雞腸子帶兒系住,露出那對“出號”的大腳!是的,他無疑的可以成為最出色的車夫;傻子似的他自己笑了。
他沒有什么模樣,使他可愛的是臉上的精神。頭不很大,圓眼,肉鼻子,兩條眉很短很粗,頭上永遠剃得發亮。腮上沒有多余的肉,脖子可是幾乎與頭一邊兒(注:一邊兒,即同樣的。)粗;臉上永遠紅撲撲的,特別亮的是顴骨與右耳之間一塊不小的疤——小時候在樹下睡覺,被驢啃了一口。他不甚注意他的模樣,他愛自己的臉正如同他愛自己的身體,都那么結實硬棒;他把臉仿佛算在四肢之內,只要硬棒就好。是的,到城里以后,他還能頭朝下,倒著立半天。這樣立著,他覺得,他就很象一棵樹,上下沒有一個地方不挺脫的。
他確乎有點象一棵樹,堅壯,沉默,而又有生氣。他有自己的打算,有些心眼,但不好向別人講論。在洋車夫里,個人的委屈與困難是公眾的話料,“車口兒”上,小茶館中,大雜院里,每人報告著形容著或吵嚷著自己的事,而后這些事成為大家的財產,象民歌似的由一處傳到一處。祥子是鄉下人,口齒沒有城里人那么靈便;設若口齒靈利是出于天才,他天生來的不愿多說話,所以也不愿學著城里人的貧嘴惡舌。他的事他知道,不喜歡和別人討論。因為嘴常閑著,所以他有工夫去思想,他的眼仿佛是老看著自己的心。只要他的主意打定,他便隨著心中所開開的那條路兒走;假若走不通的話,他能一兩天不出一聲,咬著牙,好似咬著自己的心!
他決定去拉車,就拉車去了。賃了輛破車,他先練練腿。第一天沒拉著什么錢。第二天的生意不錯,可是躺了兩天,他的腳脖子腫得象兩條瓠子似的,再也抬不起來。他忍受著,不管是怎樣的疼痛。他知道這是不可避免的事,這是拉車必須經過的一關。非過了這一關,他不能放膽的去跑。
腳好了之后,他敢跑了。這使他非常的痛快,因為別的沒有什么可怕的了:地名他很熟習,即使有時候繞點遠也沒大關系,好在自己有的是力氣。拉車的方法,以他干過的那些推,拉,扛,挑的經驗來領會,也不算十分難。況且他有他的主意:多留神,少爭勝,大概總不會出了毛病。至于講價爭座,他的嘴慢氣盛,弄不過那些老油子們。知道這個短處,他干脆不大到“車口兒”上去;哪里沒車,他放在哪里。在這僻靜的地點,他可以從容的講價,而且有時候不肯要價,只說聲:“坐上吧,瞧著給!”他的樣子是那么誠實,臉上是那么簡單可愛,人們好象只好信任他,不敢想這個傻大個子是會敲人的。即使人們疑心,也只能懷疑他是新到城里來的鄉下老兒,大概不認識路,所以講不出價錢來。及至人們問到,“認識呀?”他就又象裝傻,又象耍俏的那么一笑,使人們不知怎樣才好。
兩三個星期的工夫,他把腿溜出來了。他曉得自己的跑法很好看。跑法是車夫的能力與資格的證據。那撇著腳,象一對蒲扇在地上扇乎的,無疑的是剛由鄉間上來的新手。那頭低得很深,雙腳蹭地,跑和走的速度差不多,而頗有跑的表示的,是那些五十歲以上的老者們。那經驗十足而沒什么力氣的卻另有一種方法:胸向內含,度數很深;腿抬得很高;一走一探頭;這樣,他們就帶出跑得很用力的樣子,而在事實上一點也不比別人快;他們仗著“作派”去維持自己的尊嚴。祥子當然決不采取這幾種姿態。他的腿長步大,腰里非常的穩,跑起來沒有多少響聲,步步都有些伸縮,車把不動,使座兒覺到安全,舒服。說站住,不論在跑得多么快的時候,大腳在地上輕蹭兩蹭,就站住了;他的力氣似乎能達到車的各部分。脊背微俯,雙手松松攏住車把,他活動,利落,準確;看不出急促而跑得很快,快而沒有危險。就是在拉包車的里面,這也得算很名貴的。
他換了新車。從一換車那天,他就打聽明白了,象他賃的那輛——弓子軟,銅活地道,雨布大簾,雙燈,細脖大銅喇叭——值一百出頭;若是漆工與銅活含忽一點呢,一百元便可以打住。大概的說吧,他只要有一百塊錢,就能弄一輛車。猛然一想,一天要是能剩一角的話,一百元就是一千天,一千天!把一千天堆到一塊,他幾乎算不過來這該有多么遠。但是,他下了決心,一千天,一萬天也好,他得買車!第一步他應當,他想好了,去拉包車。遇上交際多,飯局(注:飯局,即宴會。)多的主兒(注:主兒,即是人。這里是指包車的主人。),平均一月有上十來個飯局,他就可以白落兩三塊的車飯錢。加上他每月再省出個塊兒八角的,也許是三頭五塊的,一年就能剩起五六十塊!這樣,他的希望就近便多多了。他不吃煙,不喝酒,不賭錢,沒有任何嗜好,沒有家庭的累贅,只要他自己肯咬牙,事兒就沒有個不成。他對自己起下了誓,一年半的工夫,他——祥子——非打成自己的車不可!是現打的,不要舊車見過新的。
他真拉上了包月。可是,事實并不完全幫助希望。不錯,他確是咬了牙,但是到了一年半他并沒還上那個愿。包車確是拉上了,而且謹慎小心的看著事情;不幸,世上的事并不是一面兒的。他自管小心他的,東家并不因此就不辭他;不定是三兩個月,還是十天八天,吹(注:吹,就是散了,完了的意思。)了;他得另去找事。自然,他得一邊兒找事,還得一邊兒拉散座;騎馬找馬,他不能閑起來。在這種時節,他常常鬧錯兒。他還強打著精神,不專為混一天的嚼谷,而且要繼續著積儲買車的錢。可是強打精神永遠不是件妥當的事:拉起車來,他不能專心一志的跑,好象老想著些什么,越想便越害怕,越氣不平。假若老這么下去,幾時才能買上車呢?為什么這樣呢?難道自己還算個不要強的?在這么亂想的時候,他忘了素日的謹慎。皮輪子上了碎銅爛磁片,放了炮;只好收車。更嚴重一些的,有時候碰了行人,甚至有一次因急于擠過去而把車軸蓋碰丟了。設若他是拉著包車,這些錯兒絕不能發生;一擱下了事,他心中不痛快,便有點楞頭磕腦的。碰壞了車,自然要賠錢;這更使他焦躁,火上加了油;為怕惹出更大的禍,他有時候懊睡一整天。及至睜開眼,一天的工夫已白白過去,他又后悔,自恨。還有呢,在這種時期,他越著急便越自苦,吃喝越沒規則;他以為自己是鐵作的,可是敢情他也會病。病了,他舍不得錢去買藥,自己硬挺著;結果,病越來越重,不但得買藥,而且得一氣兒休息好幾天。這些個困難,使他更咬牙努力,可是買車的錢數一點不因此而加快的湊足。
整整的三年,他湊足了一百塊錢!
他不能再等了。原來的計劃是買輛最完全最新式最可心的車,現在只好按著一百塊錢說了。不能再等;萬一出點什么事再丟失幾塊呢!恰巧有輛剛打好的車(定作而沒錢取貨的)跟他所期望的車差不甚多;本來值一百多,可是因為定錢放棄了,車鋪愿意少要一點。祥子的臉通紅,手哆嗦著,拍出九十六塊錢來:“我要這輛車!”鋪主打算擠到個整數,說了不知多少話,把他的車拉出去又拉進來,支開棚子,又放下,按按喇叭,每一個動作都伴著一大串最好的形容詞;最后還在鋼輪條上踢了兩腳,“聽聽聲兒吧,鈴鐺似的!拉去吧,你就是把車拉碎了,要是鋼條軟了一根,你拿回來,把它摔在我臉上!一百塊,少一分咱們吹!”祥子把錢又數了一遍:“我要這輛車,九十六!”鋪主知道是遇見了一個心眼的人,看看錢,看看祥子,嘆了口氣:“交個朋友,車算你的了;保六個月:除非你把大箱碰碎,我都白給修理;保單,拿著!”
祥子的手哆嗦得更厲害了,揣起保單,拉起車,幾乎要哭出來。拉到個僻靜地方,細細端詳自己的車,在漆板上試著照照自己的臉!越看越可愛,就是那不盡合自己的理想的地方也都可以原諒了,因為已經是自己的車了。把車看得似乎暫時可以休息會兒了,他坐在了水簸箕的新腳墊兒上,看著車把上的發亮的黃銅喇叭。他忽然想起來,今年是二十二歲。因為父母死得早,他忘了生日是在哪一天。自從到城里來,他沒過一次生日。好吧,今天買上了新車,就算是生日吧,人的也是車的,好記,而且車既是自己的心血,簡直沒什么不可以把人與車算在一塊的地方。
怎樣過這個“雙壽”呢?祥子有主意:頭一個買賣必須拉個穿得體面的人,絕對不能是個女的。最好是拉到前門,其次是東安市場。拉到了,他應當在最好的飯攤上吃頓飯,如熱燒餅夾爆羊肉之類的東西。吃完,有好買賣呢就再拉一兩個;沒有呢,就收車;這是生日!
自從有了這輛車,他的生活過得越來越起勁了。拉包月也好,拉散座也好,他天天用不著為“車份兒”著急,拉多少錢全是自己的。心里舒服,對人就更和氣,買賣也就更順心。拉了半年,他的希望更大了:照這樣下去,干上二年,至多二年,他就又可以買輛車,一輛,兩輛……他也可以開車廠子了!
可是,希望多半落空,祥子的也非例外。
二·
因為高興,膽子也就大起來;自從買了車,祥子跑得更快了。自己的車,當然格外小心,可是他看看自己,再看看自己的車,就覺得有些不是味兒,假若不快跑的話。
他自己,自從到城里來,又長高了一寸多。他自己覺出來,仿佛還得往高里長呢。不錯,他的皮膚與模樣都更硬棒與固定了一些,而且上唇上已有了小小的胡子;可是他以為還應當再長高一些。當他走到個小屋門或街門而必須大低頭才能進去的時候,他雖不說什么,可是心中暗自喜歡,因為他已經是這么高大,而覺得還正在發長,他似乎既是個成人,又是個孩子,非常有趣。
這么大的人,拉上那么美的車,他自己的車,弓子軟得顫悠顫悠的,連車把都微微的動彈;車箱是那么亮,墊子是那么白,喇叭是那么響;跑得不快怎能對得起自己呢,怎能對得起那輛車呢?這一點不是虛榮心,而似乎是一種責任,非快跑,飛跑,不足以充分發揮自己的力量與車的優美。那輛車也真是可愛,拉過了半年來的,仿佛處處都有了知覺與感情,祥子的一扭腰,一蹲腿,或一直脊背,它都就馬上應合著,給祥子以最順心的幫助,他與它之間沒有一點隔膜別扭的地方。趕到遇上地平人少的地方,祥子可以用一只手攏著把,微微輕響的皮輪象陣利颼的小風似的催著他跑,飛快而平穩。拉到了地點,祥子的衣褲都擰得出汗來,嘩嘩的,象剛從水盆里撈出來的。他感到疲乏,可是很痛快的,值得驕傲的,一種疲乏,如同騎著名馬跑了幾十里那樣。
假若膽壯不就是大意,祥子在放膽跑的時候可并不大意。不快跑若是對不起人,快跑而碰傷了車便對不起自己。車是他的命,他知道怎樣的小心。小心與大膽放在一處,他便越來越能自信,他深信自己與車都是鐵作的。
因此,他不但敢放膽的跑,對于什么時候出車也不大去考慮。他覺得用力拉車去掙口飯吃,是天下最有骨氣的事;他愿意出去,沒人可以攔住他。外面的謠言他不大往心里聽,什么西苑又來了兵,什么長辛店又打上了仗,什么西直門外又在拉■,什么齊化門已經關了半天,他都不大注意。自然,街上鋪戶已都上了門,而馬路上站滿了武裝警察與保安隊,他也不便故意去找不自在,也和別人一樣急忙收了車。可是,謠言,他不信。他知道怎樣謹慎,特別因為車是自己的,但是他究竟是鄉下人,不象城里人那樣聽見風便是雨。再說,他的身體使他相信,即使不幸趕到“點兒”上,他必定有辦法,不至于吃很大的虧;他不是容易欺侮的,那么大的個子,那么寬的肩膀!
戰爭的消息與謠言幾乎每年隨著春麥一塊兒往起長,麥穗與刺刀可以算作北方人的希望與憂懼的象征。祥子的新車剛交半歲的時候,正是麥子需要春雨的時節。春雨不一定順著人民的盼望而降落,可是戰爭不管有沒有人盼望總會來到。謠言吧,真事兒吧,祥子似乎忘了他曾經作過莊稼活;他不大關心戰爭怎樣的毀壞田地,也不大注意春雨的有無。他只關心他的車,他的車能產生烙餅與一切吃食,它是塊萬能的田地,很馴順的隨著他走,一塊活地,寶地。因為缺雨,因為戰爭的消息,糧食都長了價錢;這個,祥子知道。可是他和城里人一樣的只會抱怨糧食貴,而一點主意沒有;糧食貴,貴吧,誰有法兒教它賤呢?這種態度使他只顧自己的生活,把一切禍患災難都放在腦后。
設若城里的人對于一切都沒有辦法,他們可會造謠言——有時完全無中生有,有時把一分真事說成十分——以便顯出他們并不愚傻與不作事。他們象些小魚,閑著的時候把嘴放在水皮上,吐出幾個完全沒用的水泡兒也怪得意。在謠言里,最有意思是關于戰爭的。別種謠言往往始終是謠言,好象談鬼說狐那樣,不會說著說著就真見了鬼。關于戰爭的,正是因為根本沒有正確消息,謠言反倒能立竿見影。在小節目上也許與真事有很大的出入,可是對于戰爭本身的有無,十之八九是正確的。“要打仗了!”這句話一經出口,早晚準會打仗;至于誰和誰打,與怎么打,那就一個人一個說法了。祥子并不是不知道這個。不過,干苦工的人們——拉車的也在內——雖然不會歡迎戰爭,可是碰到了它也不一定就準倒霉。每逢戰爭一來,最著慌的是闊人們。他們一聽見風聲不好,趕快就想逃命;錢使他們來得快,也跑得快。他們自己可是不會跑,因為腿腳被錢贅的太沉重。他們得雇許多人作他們的腿,箱子得有人抬,老幼男女得有車拉;在這個時候,專賣手腳的哥兒們的手與腳就一律貴起來:“前門,東車站!”“哪兒?”“東——車——站!”“嘔,干脆就給一塊四毛錢!不用駁回,兵荒馬亂的!”
就是在這個情形下,祥子把車拉出城去。謠言已經有十來天了,東西已都漲了價,可是戰事似乎還在老遠,一時半會兒不會打到北平來。祥子還照常拉車,并不因為謠言而偷點懶。有一天,拉到了西城,他看出點棱縫來。在護國寺街西口和新街口沒有一個招呼“西苑哪?清華呀?”的。在新街口附近他轉悠了一會兒。聽說車已經都不敢出城,西直門外正在抓車,大車小車騾車洋車一齊抓。他想喝碗茶就往南放車;車口的冷靜露出真的危險,他有相當的膽子,但是不便故意的走死路。正在這個接骨眼兒,從南來了兩輛車,車上坐著的好象是學生。拉車的一邊走,一邊兒喊:“有上清華的沒有?嗨,清華!”
車口上的幾輛車沒有人答碴兒,大家有的看著那兩輛車淡而不厭的微笑,有的叼著小煙袋坐著,連頭也不抬。那兩輛車還繼續的喊:“都啞吧了?清華!”
“兩塊錢吧,我去!”一個年輕光頭的矮子看別人不出聲,開玩笑似的答應了這么一句。
“拉過來!再找一輛!”那兩輛車停住了。
年輕光頭的楞了一會兒,似乎不知怎樣好了。別人還都不動。祥子看出來,出城一定有危險,要不然兩塊錢清華——平常只是二三毛錢的事兒——為什么會沒人搶呢?他也不想去。可是那個光頭的小伙子似乎打定了主意,要是有人陪他跑一趟的話,他就豁出去了;他一眼看中了祥子:“大個子,你怎樣?”
“大個子”三個字把祥子招笑了,這是一種贊美。他心中打開了轉兒:憑這樣的贊美,似乎也應當捧那身矮膽大的光頭一場;再說呢,兩塊錢是兩塊錢,這不是天天能遇到的事。危險?難道就那樣巧?況且,前兩天還有人說天壇住滿了兵;他親眼看見的,那里連個兵毛兒也沒有。這么一想,他把車拉過去了。
拉到了西直門,城洞里幾乎沒有什么行人。祥子的心涼了一些。光頭也看出不妙,可是還笑著說:“招呼吧(注:招呼吧,即干吧,闖吧。),伙計!是福不是禍(注:俗語,還有下句:是禍躲不過。這里說話人未說下句,卻意在下句。),今兒個就是今兒個(注:今兒個就是今兒個,意即到了嚴重關頭,成敗都在今天。)啦!”祥子知道事情要壞,可是在街面上混了這幾年了,不能說了不算,不能耍老娘們脾氣!
出了西直門,真是連一輛車也沒遇上;祥子低下頭去,不敢再看馬路的左右。他的心好象直頂他的肋條。到了高亮橋,他向四圍打了一眼,并沒有一個兵,他又放了點心。兩塊錢到底是兩塊錢,他盤算著,沒點膽子哪能找到這么俏的事。他平常很不喜歡說話,可是這陣兒他愿意跟光頭的矮子說幾句,街上清靜得真可怕。“抄土道走吧?馬路上——
“那還用說,”矮子猜到他的意思,“自要一上了便道,咱們就算有點底兒了!”
還沒拉到便道上,祥子和光頭的矮子連車帶人都被十來個兵捉了去!
雖然已到妙峰山開廟進香的時節,夜里的寒氣可還不是一件單衫所能擋得住的。祥子的身上沒有任何累贅,除了一件灰色單軍服上身,和一條藍布軍褲,都被汗漚得奇臭——自從還沒到他身上的時候已經如此。由這身破軍衣,他想起自己原來穿著的白布小褂與那套陰丹士林藍的夾褲褂;那是多么干凈體面!是的,世界上還有許多比陰丹士林藍更體面的東西,可是祥子知道自己混到那么干凈利落已經是怎樣的不容易。聞著現在身上的臭汗味,他把以前的掙扎與成功看得分外光榮,比原來的光榮放大了十倍。他越想著過去便越恨那些兵們。他的衣服鞋帽,洋車,甚至于系腰的布帶,都被他們搶了去;只留給他青一塊紫一塊的一身傷,和滿腳的皰!不過,衣服,算不了什么;身上的傷,不久就會好的。他的車,幾年的血汗掙出來的那輛車,沒了!自從一拉到營盤里就不見了!以前的一切辛苦困難都可一眨眼忘掉,可是他忘不了這輛車!
吃苦,他不怕;可是再弄上一輛車不是隨便一說就行的事;至少還得幾年的工夫!過去的成功全算白饒,他得重打鼓另開張打頭兒來!祥子落了淚!他不但恨那些兵,而且恨世上的一切了。憑什么把人欺侮到這個地步呢?憑什么?“憑什么?”他喊了出來。
這一喊——雖然痛快了些——馬上使他想起危險來。別的先不去管吧,逃命要緊!
他在哪里呢?他自己也不能正確的回答出。這些日子了,他隨著兵們跑,汗從頭上一直流到腳后跟。走,得扛著拉著或推著兵們的東西;站住,他得去挑水燒火喂牲口。他一天到晚只知道怎樣把最后的力氣放在手上腳上,心中成了塊空白。到了夜晚,頭一挨地他便象死了過去,而永遠不再睜眼也并非一定是件壞事。
最初,他似乎記得兵們是往妙峰山一帶退卻。及至到了后山,他只顧得爬山了,而時時想到不定哪時他會一交跌到山澗里,把骨肉被野鷹們啄盡,不顧得別的。在山中繞了許多天,忽然有一天山路越來越少,當太陽在他背后的時候,他遠遠的看見了平地。晚飯的號聲把出營的兵丁喚回,有幾個扛著槍的牽來幾匹駱駝。
3、駱駝祥子第一章的原文?
第一章:祥子生長在鄉間,失去了父母和幾畝薄田,十八歲時進城來拉車。經過不懈的艱苦努力,他買到了自己的一輛新車,成了北平城一流的洋車夫。
第二章:祥子買上新車才半年,北平街上就流傳爆發戰爭的消息,一天祥子懷著僥幸心理貪圖高車費往清華拉客人,結果被軍閥隊伍抓去當差,車也被搶走。
第三章:祥子連夜帶了逃兵丟下的三匹駱駝逃命,天亮的時候來到一個村莊,他把三匹駱駝賣給一位養駱駝的老人,得到三十五元錢。
第四章:祥子病倒在海甸一家小店里,迷迷糊糊地過了三天。這三天里,他與三匹駱駝的關系由夢話或胡話中被人家聽了去,從此他便有了“駱駝祥子”的綽號。他強打精神,回到人和車廠。人和車廠老板劉四爺,有個女兒叫虎妞。祥子將賣駱駝所得除掉路上花費剩余的三十元寄存在劉四爺那里,希望繼續積攢,再買一輛屬于自己的車。
第五章:祥子仍然省吃儉用,但他的思想和為人發生了明顯的變化。他在楊家拉上“包月”只四天就被折磨得不得不辭掉了。
第六章:離開楊家回到人和車廠,虎妞請祥子喝酒。酒后,在迷迷糊糊中祥子被虎妞騙上了床。事后,祥子心里萬分矛盾,對虎妞既憤恨又想念,同時還夾雜著害怕。
第七章:祥子到曹家拉包月,曹先生一家對他很好,很尊重他。一天夜里,祥子拉曹先生回家,不小心撞到石頭上,他和曹先生都摔傷了,祥子很難受,但曹先生絲毫也沒有責備他。
第八章:同在曹家幫傭的高媽勸祥子把錢拿去放高利貸或者存進銀行來生利息,祥子都不敢;高媽勸祥子起會,他也不敢。年關將到,祥子打算買點禮物去探望劉四爺并要回寄存在那里的錢,這時虎妞卻找上門來。
第九章:虎妞把祥子寄存在劉四爺那兒的錢拿來還他,并跟他說她懷孕了,要求他娶她。她還為祥子設計了一條討好劉四爺騙取劉四爺同意他們婚事的計策。祥子心亂如麻,借酒澆愁。
第十章:祥子在小茶館里等曹先生,一個五十多歲的老車夫因為又冷又餓暈倒在茶館門口,祥子買來十個包子請老車夫和他的孫子小馬兒吃。老車夫的遭遇給祥子以沉重的打擊,他發現即使有了一輛屬于自己的車,到老來也是很可怕的。
第十一章:祥子拉曹先生回家的途中發現被人跟蹤了,曹先生讓他改走左先生家,然后要他到曹家報信。他才回到曹家,就被孫偵探抓住了,孫偵探威逼利誘,最后祥子把悶葫蘆罐里的所有積蓄都給了孫偵探來“保命”。
第十二章:祥子逃離曹家,走投無路。重新回到曹家,遇著高媽。高媽要祥子留下來看家,自己去左家投靠曹先生。祥子擔心在曹家不安全,就翻墻到隔壁的王家找車夫老程。在老程的屋里輾轉反側一夜未眠。曹先生是個進步正直的知識分子。他的學生阮明整天忙于社會活動,功課不及格,卻要求曹先生讓他及格,曹先生沒有答應,阮明便到黨部誣告曹先生是“亂黨”。
第十三章:天亮了,祥子無處可去,只好又回到人和車廠。見他回來,虎妞很高興。劉四爺正準備慶壽,就叫祥子幫忙。虎妞偷偷給祥子兩塊錢,讓他去買一份壽桃,還要他勤快一點給四爺好印象。
第十四章:劉四爺慶壽那天,吃早飯時,車夫們把對劉四爺的不滿都發泄到祥子身上,祥子氣得差點和他們打起來。看到祝壽的人攜妻帶子,劉四爺感到自己的孤單,心情變得很郁悶。他看到虎妞對祥子的親熱勁兒,火上心頭。當著眾人的面,父女倆吵得不可開交,虎妞索性公開了她和祥子的關系。劉四爺把祥子也臭罵了一頓。
第十五章:虎妞讓馮先生把祥子帶到天順煤廠去,她在毛家灣一個大雜院里租到兩間小北房,準備了結婚的一切物事,定了喜日,給錢讓祥子去買了新衣,他們倆就這樣結合了。新婚之夜,祥子才知道原來虎妞的懷孕是假,是專為騙他的。祥子氣憤難當,第二天,他真想一走了之,可是走到哪里去呢?最后,他還是回到了虎妞那里。他希望虎妞拿錢給他買車,而虎妞卻不要他繼續拉車,她讓他去向劉四爺陪罪,希望重新回到劉家。
第十六章:虎妞和祥子租住的大雜院里住的都是窮苦人,虎妞喜歡在他們面前顯擺自己的富有。元宵節過后,祥子再也忍受不了清閑的日子了,他不聲不響地拉起了車,而且決心不論虎妞怎么反對他都要拉車。虎妞想回到人和車廠,又擔心劉四爺不接受。祥子偷偷到人和車廠附近觀察,發現車廠的招牌換了。
第十七章:祥子打聽明白,劉四爺把人和車廠賣了,帶著錢外出看世界了。虎妞依靠父親的希望落空了,無奈之下只好拿錢買車給祥子拉。同一雜院的二強子賣了女兒小福子,買了車;不久打死老婆,為給老婆埋葬,把車賣給了虎妞。小福子被軍官買走當小老婆不到一年,軍官不聲不響地走了,把她給丟下;她只好又回到家中,她和虎妞成了好朋友;小福子的父親逼她賣淫,虎妞主動把房子租借給她用,從中獲利。
第十八章:二強子看著女兒賣淫,心情矛盾痛苦。虎妞真的懷孕了。六月十五那天,先是烈日當空,曬得人喘不過氣來;午后狂風大作,暴雨傾盆。在這冰火兩重天里,祥子都拉著車,他終于病倒了。
第十九章:祥子病了一個月,還沒完全康復就拉上了車,沒幾天,他又病了,一病又是一個月。祥子生病期間,小福子來和他說說話,虎妞醋勁大發,有意破壞小福子的“生意”,小福子忍受屈辱拉著弟弟來向她賠罪,兩人重歸于好。為了維持生計,祥子拼命拉車掙錢;虎妞懷孕之后,不運動又貪嘴。最后因難產而死。
第二十章:祥子賣了車,埋葬了虎妞。正當小福子向他表示愿意和他結合時,二強子卻突然出現,無恥地責罵女兒,祥子和他打起來。祥子發現,要是和小福子在一起,就必須養活她和兩個弟弟以及她的酒鬼父親。祥子賣掉一些雜物,收拾了東西離開了那個大雜院到一家車廠去了。祥子不只吸煙,有時也賭博、喝酒,“以前他所看不上眼的事,現在他都覺得有些意思”。他也不再想買車了,他不再像以前那樣不合群,而是設法向大家表示他很合群。后來,他拉上一個夏先生的包月
第二十一章:到了秋天,祥子禁不住誘惑,竟與夏太太發生了關系,而且得了病。他離了夏家,回到車廠。他雖然有時也還想要強,還想買車,也想念小福子,但這樣的念頭只是一閃即逝的。他變得懶惰了,學會了打架。一天晚上,他意外地拉上了劉四爺,劉四爺問虎妞的下落,他答了“死了”就揚長而去。
第二十二章:自從在胡同里惡言惡語地頂撞了劉四爺,祥子感到萬分痛快。他決心與過去告別,他身上重新有了活力,有了生機。他找到曹先生家,請曹先生給他指點出路。曹先生讓他再到他家來拉包月,并答應讓小福子也在他家吃住。祥子立即趕到那個大雜院找小福子,卻不見了小福子的蹤影。祥子上街到處找,找了整整一天,杳無音訊。晚上,他回到車廠,煙酒又成了他的朋友。
第二十三章:祥子在街上失魂落魄地走,遇見了小馬兒的祖父,老頭子告訴他,小馬兒病死了,他的車也賣掉了,現在就靠賣茶水等度日。他還建議祥子到“白房子”去找小福子。祥子找到“白房子”,得知小福子因為無法忍受屈辱已經上吊自殺,他的精神徹底崩潰了。他開始吃、喝、嫖、賭、訛詐,以干壞事為樂趣。
第二十四章:阮明想利用祥子,不料卻被祥子以六十元出賣而丟了性命。祥子已經不能拉車,他靠給人送殯來度著殘余的時日。“體面的,要強的,好夢想的,利己的,個人的,健壯的,偉大的,祥子”墮落成為“自私的,不幸的,社會病胎里的產兒,個人主義的末路鬼”
4、駱駝祥子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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